丝路之新旧?

 

“一带一路”创造了“旧”和“新”的新术语。如若“丝绸之路”一词最早是在19世纪70年代由一位德国地理学家在其日记中创造出来的,那么它究竟是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抑或是仅仅150年前?

在当代,丝绸之路已成为最为显著的地缘文化形式之一,重现了历史文物古迹和早期全球化发展,丝绸之路的故事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的呈现方式,不同作家笔下亦有不同的诠释和想象。回顾整个20世纪,丝绸之路充满了传奇而神秘的色彩:一种宏大叙事沿着条条横跨亚洲,贯通东西的贸易路线铺陈开来,讲述着驼队穿越群山荒漠的故事,也呈现出不同语言、宗教和文化之间的对话。这段耳熟能详的历史中,通常认为,“丝绸之路”(德语为Seidenstrasse)这个词由德国地理学家费迪南·冯·李希霍芬爵士(Ferdinand von Richthofen)1877年首创,而丝绸之路走向国际则真正始于20世纪90年代,整个过程比这么一个简单词语所能包含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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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国家中,丝绸之路在20世纪30年代才开始进入公众想象,也就是李希霍芬在为跨亚欧大陆铁路建设探测中亚时,用“丝路”一词来记述汉代中国和罗马帝国之间贸易路线大约五十年之后。随后几十年中,欧洲和日本的学者、探险家在李希霍芬的成果基础上收集了大量手稿、文物和艺术品,成为数百年中思想交流、技术传播、商品贸易往来以及文化间对话的历史依据。

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十月革命和苏联建立所带来的历史意识形态上的巨大转变,中止了上述学术探索。但是,关于这条神秘而充满异国情调的丝路传奇在20世纪30年代逐渐传播开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马可波罗的广受欢迎,丝绸之路的魅力主要集中在思想交流、文明对话、对外开放和跨境跨文化贸易所带来的经济文化上的不断丰富。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到来,以及冷战所引发的地缘政治和地缘文化鸿沟,这样一个跨大陆互联互通的故事在西方世界中被束之高阁,这几十年中,西方国家的记者和研究人员也无法进入中亚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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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二战结束后,丝绸之路的核心主题开始呈现出新的政治意义。对于日本国内致力于重建亚洲邻国关系和欧洲关系的人来说,丝绸之路成为展现日本与亚洲邻国和欧洲各国历史文化联系深厚的有效途径。《地缘文化实力》第二章中讲述了,丝绸之路在二战后如何成为和平外交和国际合作的标志,引用了中日媒体合作、丝绸之路博览会和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学术合作等案例。

冷战的结束也加强了丝绸之路与和平外交的联系,部分得益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努力促进国家间、文化间对话,组织了一个为期十年的多边计划,命名为“丝绸之路:对话之路”,规模之大,范围之广可谓前所未有。苏联解体影响了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随着高墙倒塌,铁幕终结,冷战被载入史册,欧亚政治版图需要重新绘制,一系列国际形势过渡和转变亦需要对东西方关系进行全新的思考。不少专家学者们试图去解释这些重大变革,但全球化发展则需要创造一段关于全球化本身的历史,一段跨区域联系和交流的历史。随着冷战后国际关系“解冻”之辞变成老生常谈,亟需一种能够诠释新生现象的新理念,丝绸之路,一段关于国际主义、和平贸易、人文交流和文明对话带来文化大繁荣的历史,逐渐发掘了它的地缘政治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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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21世纪,911事件发生后,丝绸之路作为地缘文化和地缘战略概念中的一种外交政策,其外交属性更加显著,中亚地区再次成为国际事务中的“火药桶”,中国、日本、韩国和美国都围绕“新”“旧”丝绸之路的变化制定了该地区的外交政策战略。

如今,“一带一路”延续了这一发展轨迹,并明确规定了沿线各国交流对话和贸易繁荣以及二战后与之紧密相连的和平和谐外交的政策愿景。2013年以来,丝绸之路已经成为“一带一路”外交话语的范例,促进了双边伙伴关系和多边关系发展,但丝路的影响要远超过一系列政治演说或各种仪式所呈现出来的。

本页内容是《地缘文化实力》的补充,该书展示了丝绸之路如何一步步走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公众想象和政治文化,更重要的是,如何在中国本土生根发芽。丝绸之路为中国在国际事务中不断扩大影响力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战略话语,同时也展现了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复兴其核心地位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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